你的世界几点了?

Saturday, April 28, 2012

我很想你

2012年,奥运年,2月有29日,清明节提前一天。
终于可以提笔写这篇了。也许写着写着就会哭,但是,我想,拖得够久了,该面对现实了。

想念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段爱情,是很多人眼里很无聊的,我的狗狗。
meet Loopy(福州话)a.k.a Brownie(三姨从英国首相得到灵感而取的)
~看那尾巴摇的叻~


我们家自从老爸饲养了15年的老狗在1991年过世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养狗这件事。逐渐的,被老妈的猫咪占据了屋子。最高纪录,一个双层排屋住着3个人和22只各种大小各种花色的猫。后来,虽然大家都觉得我们家既然有能力养这么多猫,必定也能养狗,而“慷慨”地把各个地方被抛弃的小狗都往我们家堆,而我们家爱心爆棚的父母也“义不容辞”收养了各种出生不到1个星期就被人丢掉的小狗,可惜,虽然三更半夜冲去兽医的家购买超小型奶瓶,依然救不回这一条条脆弱的生命。而老爸也开始觉得很累很烦躁,尤其是那些比他手掌还小的狗狗在他掌心悲鸣一声,他和老妈只差没去把它们的主人翻出来掐死。

一直以为都会是这样。直到2008年的那个端午节……

我很肯定那是个星期日,因为那天正好轮到C组当招待员。崇拜过后,我发现来载我的父母表情有点奇怪。妈咪并没有从车里出来迎接我,老爸的脸……嗯……阴晴不定。我还是很延续着不必洗招待员12件外套的high蹦进车里,直嚷嚷咪你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向我招手。结果,老妈一记白眼:“你白痴哦?看不到我脚这里有东西吗?!”咦?对诶,老妈的手干嘛一直抓着位置前的袋子?橄榄又不会乱滚……(<<整天都在想着吃的人类叹气)“快把头伸到前面来啦!是一只毛色很漂亮的狗哦!”啊?狗?狗!狗诶!!然后我就真的很白痴地说:“哇!我们的开销又要增加了!难怪爸脸色这么难看!哇哈哈哈哈!!”估计当时我父母都想一掌劈昏我……调皮

于是我人生第一只认真养的狗狗就这么来到我们家了!很漂亮很漂亮,棕色的毛。在塑料袋里一直发抖,没有声音,眼睛完全不敢闭起来。当时很兴奋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异样。直到妈咪把它放在前院的地板上时,我才发现为什么老爸老妈的心情都不太好。

狗狗的尾巴和手都有被人过或用铁链拴过的痕迹。才几个月的宝宝啊!他们于心何忍?!全身湿淋淋的,不停地颤抖,连我们家的猫咪都很鄙视它的卒仔样……后来,邻居偶然碰了一下他们家的瓦锌片,狗狗只差没吓晕。闻一闻,不对,怎么全身都是咸鱼的味道?

妈咪先小心翼翼给它试擦一遍,然后让他在袋子旁先适应一下,以后要成为“家”的地方,然后到后面的厨房开始咆哮了……原来是今天老妈(自认鬼打墙)地经过卖咸鱼的摊子第三遍时,发现一个中年男子要用RM10买下一只小狗,嘴里还嘟囔着拿回家煮狗肉汤一定很赞。当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冲过去跟那个人说:先生,把狗让给我吧!我可以好好养的!你就别买这只了,好不好?拜托你,让给我,好吗?(<<老妈,你记得我们家那些你“不小心”捡回来已成群的猫咪吗?)估计当时那个男人吓到了,也不能在菜市场对一个中年妇女狂吼是不是?结果,老妈用$5从卖咸鱼的老板手上接过这只可怜的小狗。老板还附送一罐狗饲料,说第一餐要吃好一点的。(<<我知道这一切都很奇妙,但是我家乡就是这么妙)

就这样,我们家族又增大了。第一次养狗的我显得有点不知所措。狗和猫不一样,适应能力不同,力量不同,表达方式更是不同。尤其是这只傻呆傻呆的,之前的经历恐怕是太不人道了,不论我们做什么,它都会害怕。开水龙头也能吓着他,打开塑料袋也能让他狂抖,整天都不敢闭上眼睛,深怕一个不留神,我们就会把它给杀了……

大概三个月吧?它才安心在我们家住下来。开始敢靠近我们,也开始敢让猫靠近它。笼子住了2个,老妈觉得一个月换一个笼子开销太大负担不起,就让它到后院,睡觉时就在洗衣机旁边(厨房、厕所、后院三道门关起来形成的一个正方形空间),它倒也自得其乐,总是跟猫一起睡,互相取暖咩!

又过了三个月,我妈不知道受了什么启发,竟然说要遛狗。原因很简单:电视里都是可以牵狗狗溜达的嘛……我难得也养狗了,我也要体验一次!汗 然后就很high和我爸讨论怎么带它出去……可是!万万没想到!!它竟然不敢跨进厨房!它貌似误以为我们要把它送走,就开始悲鸣……让我们一家三口啼笑皆非……

最后,我们是用了三个月(左三月啊右三月)时间才成功将它从后院“说服”到前院,然后……它竟然不敢走出篱笆门!!真想敲它脑袋告诉它我们不送它走啊!好不容易让它勇敢踏出家门第一步,它又不敢过住宅区内的小路去外婆家。一到小路口,它就死命抓住草,不往前走,任凭我们拉它退它,甚至被别的狗狗鄙视大笑

反正,最后,在全家人的努力下,我们花了一年时间,终于让它从我家后院走到外婆家前院(那是走路大概一分钟的路程啊)。纠结完它的胆子,才发现,动物的世界也很复杂。原来不止韩国演艺圈很注重伦理,在我们家里的宠物圈里也有很明确的前后辈。怎么说呢?就是,在狗狗来我们家之前,我们家就有n只猫,然后它被纳入后,又有y只猫。偏偏这群y世代的猫最不知天高地厚,老是要跟狗狗抢骨头抢椅子抢碗盘,还很爱在它睡觉时偷跑过去拍它鼻子尴尬 我们怕狗狗会攻击猫咪(或把它们当玩具乱抛),所以他有被拴起来,因此被惹火也不能追它们,一整个很郁闷。然后它就狂吠,然后那群小屁孩就一字排开按do re mi 喵回去。被老妈发现就会骂那些猫,可是更多时候我们不在他们就斗声:斗大声斗尖锐……

某一天,我忽然发现音乐会忽然停止,好奇去看看……哇噻!家里最老的母猫太帅了!y世代乱吵,狗狗乱吠,x世代的猫咪出来保护孩子就对狗狗张扬舞爪的,皇太后一出场,相当有威严地喵一声,所有狗和猫都安静,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得意的笑此事发生好几次后,某只很无聊的y世代就企图模仿,也对狗狗使用这一招,结果狗狗直接忽视它囧-窘迫 谁来告诉我它们到底怎么知道次序的?!

这些欢乐无比的事情每天都在家里上演。先是无聊的闹剧,然后是死守食物,一副你死我亡的样子,最后来个大团圆,和和气气抱在一起睡觉……然后第二天再重复……啊啊啊偶尔猫咪很无聊抓只壁虎推只青蛙叼只四脚蛇回来,竟然也不忘和狗狗分享……我只能说,这是很另类的家族爱……

最让我感动的是,我出国一年后回家,猫咪都不认得我(其实狗狗也不认得我),最后第一只扑向我的还是狗狗,因为它最先确认声音是从我这个人发出来的……回家三个月都不出去,最幸福就是和这些猫狗混在一起~最喜欢它们窝在我肚子上睡午觉,最喜欢它扑到我身上,最喜欢看报纸三个小时它们一直陪着我……



第二年回国前一个月,老妈用很让人不安的语气说:Barbara, I think you should know this so that you don't get a shock when you arrive home……Loopy(福州话叫狗狗) isn't around anymore. Actually he left us half a year ago, but I don't want you get disturbed, so……

我记得我很冷静和妈咪说我没事,只是小惊讶。然后后面的语气我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就匆匆把电话挂了。然后在房间里哭了半个小时。我真的以为除了老母猫意外,不会有第二只宠物让我会这么哭了。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回国的那29天,我尽量不去洗衣机/厨房/后院,因为只要走到那儿,我就会习惯性等待某大团毛茸茸的东西扑到我身上,习惯性等待它舔我的脚我的手我的脸,习惯性等待那尾巴剧烈摇摆拍打洗衣机的声音,习惯性向老妈炫耀狗狗和我多亲,多爱欺负她……然后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回忆时,我会受不了,我会流泪,我会想放声大哭。

刚刚和老妈通电话时说我好想念它,我们和它的缘分太浅了。我没说的是,我好不甘心就这么短短3年。间中,即使是水灾,我们三更半夜搭着motorboat在拉让江上奔驰,就为了能赶回家救狗狗和猫咪,我真的很不甘心就要这么放手。妈咪叹气说,她很愧疚,不能给狗狗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最后病死她总觉得是自己和老爸借着没有笼子不能提早带着去看兽医的错,也怨恨自己没有能力让它少受点苦……老妈还说,她记得很清楚,它是3月17号走的……



To Loopy:

I'm so sorry we couldn't provide a better life for you in the short 3 years you were with us. We always thought that giving you all our love is sufficient, but obviously you needed more than that. We never regretted bringing you into our family, but we do wonder, from time to time, would you be better off, if it weren't us who picked you up that Sunday? Probably you would have enjoyed a more comfortable life, with no cats to snatch your bones and food, being able to sleep on couches or pillows, free to run around in gardens or even... live a few more years, with less torture. I really don't know, but it does sting my eyes to think that you might have been alive if you got a richer or a more capable owner instead of us.

Thank you for bringing laughter and sunshine into our family. Thank you for letting Daddy to know that although there's no dog that will replace his first love, there's still a dog that is worth him pouring out his heart. Thank you for letting Mummy to be more courageous in upbringing a dog, despite the fact you always bully her by pretending to bite her. Thank you for letting me to know the real definition of happiness in life. Thank you for putting up with all the pranks and nuisance the cats caused you. Thank you for loving us dearly.

Have a good life beside God. Don't be naughty.

I miss your adorable expression. I miss your licks. I miss carassing your fur. I really miss you, I really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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